1983年金秋,我和刘海粟先生住黄山读书,同乡王涛君来散花精舍斗室相访。皓月悬窗,松声沉吟,野鸟入睡,远灯稀若微星。虽系新交,略似旧识,沏毛尖茶代酒,娓娓清话,海阔天空,纵观画史,横读地球村,散淡健爽,不敢辜负黄岳,与平生快事失之交臂。他初度不惑,沉浮人潮,眼神受过磨洗,兼具少量牛犊式的自负与纯挚,紧抱青春尾巴苦恋不舍,抉择特定视角,寻找古今艺坛乔木程度不同的朴茂,力求升华为X光与望远镜,走稳适应时代和保存原性的钢丝。
他笑得带着英锐之气地说:“做个画家并不甘心。早先我也想当一名音乐家,用音响去勾勒人的魂魄,一吟三叹,抓住大家身心永恒情绪的弦,一段段,一阕阕,连接成一条河,超越文字语言,跟知音们对话,以少胜多,本色胜过装饰,在浪花丛中打捞明快的含蓄,非重复而是钻探听众脑细胞的跳宕回旋,沉郁而爽利,没有一句具体说什么故事,又是明丽天然的叙事诗,反映我们民族与众不同的悲欢。那样唱着过完一生是多么幸福啊!”
依我局外人愚见:画画是用笔墨演奏乐曲,跟做音乐同中有异。元人的画是倾吐出心电图的无声妙曲,将宋人无繁不简的线点,化作无简不繁的生命咏叹调。这几百年来还罕见能手将画与音乐两门艺术的隔墙凿开几扇落地窗子,让欣赏者自由出入,杜绝挂碍,双峰对峙,二瀑合流。刘海粟先生说:“1936年我在瑞士日内瓦主持中国现代绘画展,法国国庆节(7月14日)那天,陪同世界文豪罗曼·罗兰看画,老人写过《罗丹》《米勒》和大量音乐散文,还有名震遐迩的《贝多芬传》(傅雷译)。曾指着岭南派画家、诗人陈树人创作的《西风消息》说:这画有交响乐的气息!你走独特的路,画出天地人的至声,生命充实!照相离音乐较远,但放在床头柜上的这件摄影佳作被艺术家形容为听萧斯塔柯维奇《第五交响乐》,评论家根据相片上几位闻者表情,能指出当时正演到哪一组旋律引发了心灵的震撼。你精力饱润,勇敢尝试,成而无喜,败而无忧!”
对此,王涛说:“您把我估计得太高了,我勉强去试试吧!我们生活在中国人物画史上一个特殊的岁月。徐悲鸿、蒋兆和两位老师倚重生活,精通素描,又都依赖模特儿。没有完成灵气丰富的戛戛原创,所开示的法门呼唤着新大师们去完善发展。方增先先生的《粒粒皆辛苦》,歌颂劳动人民、珍惜劳动果实的政治主题受到应得的重视,水墨交融的语言抒发了画师对画中人历经沧桑、当家作主的严峻与自尊的深怀虔敬,朴实而神圣,思想改造的成果与细部描绘照映生光,达到多年带头雁的高度。作者与同辈画师期盼刷新,未能全臻理想。叶浅予先生审时度势,把早年市民生活长卷的漫画通过舞台人物速写,线的含金量提高,向国画靠拢,十分自觉,功劳卓著。黄胄先生继之,才华横溢,所画青年女性俏丽,行笔酣畅、光华涌动,反映他所见到的美好生活,完成轻骑兵的作用,忠于主旋律。”
“前驱们所汇积的底气比下两代画家雄浑。而在速写加色的表现力方面,经院校‘批量生产’的素描能手有科学基础,容易亲近黄法,一拍即合,但形象的鲜活多数弱于黄作,石破天惊者罕遇。我敬重长辈,经过多年思考总有些不满足。喜闻乐见有利于绘画走入千家万户,但只是一种风格。在笔墨方面较徐蒋一派作者有所停滞。对传统笔墨和不可或缺的书卷味日益疏离,这不仅仅是绘画现象,是和传统文化尤其是古典文学在美术院校教学的地位密切相关。文人画家抗战后日益难产,不似之似,传神寄意,造境遥深,大气摩荡,书香、书法之美,画跋(文、诗、词曲)、印章的高雅气息远逊古贤。我有些不安……”
沉默良久。我说:“素描在西方造就无数大师,为什么来到我国几十年就不能大显神通?叶浅予老师也在思考这一课题。我没有学问回答你与叶老的提问。但佛教西域艺术在汉朝时进口,被我们祖宗化铁炉般的肠胃消化吸收,产生极多不朽的遗产。古圣说:‘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人来地球一回不容易。养气,读书,造境,传神,写散韵文题跋,书法,篆刻,没有一件比画画简单。尽力前行半步,问心无愧。前辈之长可顺向借鉴,可反向咀嚼。流光不负苦耕心!你想得深,慢慢地悟,瓜熟蒂落!”
次日他来辞行,带来一张为我画的肖像:“你将出新书,印在卷头作个纪念吧!”
“谢谢!我从不收藏,这画你携回合肥比交我保管更好!日后拍张照片寄来吧!”
他有点意外。握别时,他的指头颇为用力。二十年白驹过往隙,没有收到画照。
新世纪初,他率领画院同事们入京,我去他们下榻的安徽饭店看望众乡亲。屋里,电视台播放着农民歌手唱的民谣:“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男声低阔苍凉,让我忆起庐剧前辈王本银先生的嗓音,土生土长,微微嘶哑,送腔挺远,很耐品味。他刚要关电视,见我频频摇手,便调小了音量,泥香醉人如故。
“这回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展标亮出主题——‘黄山的风’。新安画派古代巨匠们神清骨俊的学品与画风,永远是黄山儿女们精读思考的活教材。请老乡写两篇评点:不上两千字的刊于《光明日报》,长些的用于杂志,稿酬菲薄……”
“谁说乡情薄于钱?莫再提这码事。”
“这类东西难写,老少爷们十位出头,个个亮相,平等对待,长话短说。我是院长,为大家跑腿,不必跟同僚争一寸半篇幅,免得人指责我为‘小儿科’,一切拜托!请留地址!大作刊出就奉寄样本!画像没有丢失,上个月整理画稿还见到,照片一并呈上,这回不会忘掉了!”
只有狂热自恋妄想出版什么“全集”的傻瓜,才如此看中缺乏见识与文采的东西!何况见大忘小正是艺术家之长处!
九年一瞬。他将入京举办个展,我有幸先睹为快!他久久沉浸于东坡词境,画的主调壮美倜傥,豪气飒爽不粗。传统笔歌墨舞笼罩了西法造型轮廓,具稍大楦头楦鞋般的张力,使形象似要爆炸开来,又用沉郁内敛功夫给画束上无形腰箍,安全冒险,成竹在腕。活气酒气、天风江涛,为人物协奏。偶有婉约妙境,借小儿女歌姬穿插两分灵秀,背景恣肆,墨潮和人们共舞,扩散余韵袅袅,纵未全达到他憧憬的挥洒出神捭阖,心共天游,长足进步大而不空,堪慰师友亲朋,显示前瞻性,享受跋涉的大欣悦。我似乎听到作者、画中角色和风光告诉我此系“二重唱”。
画者化也。化古今人等及山川为我,我化为表现对象。一而为二,二者合一。须眉跳宕,谷应树鸣,亦诗亦歌舞亦书法,求索夙愿有增无减,画内画外耕耘收获,步步为营复破釜沉舟,义无反顾。重复古贤、今哲与自身昨日成功旧辙必死!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动无气韵。
停留于动必浅陋浮滑,徘徊而凝固,生命艺术大忌!
蒸馏诗胸如苏长公,九百年来无人并肩,师江海得小河奔腾不息,刺血滴洒,遥奠巨人,拔俗何撼?
前彦画柳子厚《寒江独钓》皆多留白,使雪空皑皑无涯,舟和渔翁愈小,“独与天地神往来而不傲睨万物”,画境愈深广。王涛反其道而置翁于中近景,苇荻萧萧,鱼鹰缩颈,大雪抛银,渔翁闭目,驰神宇宙与历史,内在乾坤和外景竞浩茫,意不在鱼。置纶竿于一旁,宁非钓诗?前者少着一点,尽得风流;后者绝壁逢生,子厚博大襟怀,为江添上人的暖意,另起炉灶,另具一格。
写白居易《琵琶行》味外觅味。
把女性最怕提起的卖笑生涯,当作一世闪光的高峰来回忆,则当下的色衰孤寂无知音处境可想而知。若非遭到贬谪,“春风得意马蹄疾”(借孟郊名句),不是冷月、寒流、红枫、白荻,离情别绪,久无妙乐可赏,怎会对商妇同情,怜悯她的绝艺埋没,晚景凄凉?!诗人不幸诗之幸,万年一时的巧遇应需而至,现实秋光鸣咽如诉,风流云散后的音乐,相逢于艺术狭巷,互弹灵感,说不出又说不尽的思絮,纳入一声如裂帛的繁弦,泻出前无古人后启来者的长歌。人大船小,国画家不讲比例,无当无不当,无合无不合。让出篇幅写月光与水天一色,那红衣压缩了羞涩,跟旧日挑逗弄姿风马牛。红几案,印章与女乐手上衣呼应,点染得不温不火,主次分明,皆不经心而得。画家太爱美,若将她面容画得略老一点,更见凄迷,色相退一步,欣赏近纯音乐两步,二男士也更淳厚。现有水准已跟会心顾曲的白袍行客、青衫诗人,和乐声水乳相溶,如醉如梦复如痴。那是极不痛快的愉快,欲忘掉倒霉遭遇却难以办到。微浪漩动,映着秋月,是回流,乐的回声。人的追忆一一复活,笔墨有情有节制,一味排奡,过犹不及。
姜白石(约1155-1221年),名夔,宋光宗绍熙二年(1191年)居合肥城南赤阑桥西,两载后迁吴兴。适诗人范成大以病足退居苏州石湖,诗人杨万里介绍白石至石湖相访,住范宅,填自谱词《暗香》《疏影》。范命歌女二人习唱。姜归吴兴,范赠歌女小红照顾生活,其夜大雪,姜过垂虹桥赋诗:“自琢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小红未见到过合肥记录,身世杳然,籍贯不详。王涛出于对词人及乡土之爱,画跋称小红为庐州人。艺术创作不同于考据,不必拘泥。(况且当时包河尚可行船,词人又热恋一对琵琶姐妹,后十几年仍不能忘却,留下绝唱词作不下十首,记下恍惚又明白的画面,宋后姓乔者多写成“桥”,“强携酒,小桥宅,怕梨花落尽成秋色”。可能姓乔。)本图之内小红头饰及上衣与琵琶女近似,姜夔所用巾袍同东坡,符合史实。他边吹箫边瞑想,初得朱颜解律小红,云头比翼鸟,群帆翔舞,乐律比前画温润亲和,若消化姜的名句“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波心荡,冷月无声。”从“马上单衣寒恻恻”去构思,词人可以处理得清癯些。人物在画中心,与小船一起出黑入白,顺南运河行驶,阴阳转化,多些亮色。箫声静雅,似含画家为流浪词客的祝福。人总是充满自我矛盾,厌倦热闹则思静谧,久居茅屋盼入通都大邑。认清时间宝贵,个个都是繁华局外过客,倾听父老心声和自己的呼吸,只能远别尘嚣。对此,白石、石湖、王涛和我会有灵犀一点。老境逼迫人清楚,渴望与实践一致即是喜事。
《抬头见喜》的乐观,散之老人题为“天趣”;梅尧臣行过黄叶山径蓦然驻足低首跟自己谈心,关怀贫苦,排遣乡愁,忧患焦思,令我肃穆鞠躬。与《见喜》是一张宣纸的两面。善解人意者只有蹇驴与秋风。
说白发三丈就假,闻者嗤之以鼻。吟出三千丈实为无限,又真得让千余年来无数读者击节。李白凝思坐于华灯长帘之下,好句将至未至,外静涵思维之大动,捕捉到当下意态,行锋不过余事。横直线恬酣,衬托出头发衣髯斜行线的飞动,揭示作者与杜甫所说“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相类似的敬仰。“贞观之治”、“康熙盛世”让某些崇拜者垂涎三尺,膝盖发痒。二帝诗皆平庸。“开元之治”的李隆基晚年昏懦,还不及李世民、玄烨有魄力,安史之乱让六千多万百姓只剩下一千七百余万,民族元气大伤,积弱漫长岁月。但未用李白主政还算明白之举。李白不是经天纬地的政治家,是杰出诗人,比不上开元贤相宋璟、姚崇、张九龄。历史不许假设,无从悬空推测。打击冷落何尝不是天塑诗人必要的手段?今天生活水准超过历代同行的大师们也是一种危险,拿什么样的传世杰作报答吾土吾民呢?
王涛爱画东坡:朗吟《大江东去》,赏砚,携歌女见僧,泛舟赤壁……苏公的诗词给画家很多启迪。东坡被画得多才广识、恳挚厚重、旷达豪迈,代表作可推《明月几时有》。以黑围白如软焦点拍的电影镜头,凸现浮雕式人物。一杯举浊酒,怀远方胞弟(苏辙)推近及远,心游八极,魂连团聚分离的家家户户。高处不胜寒的琼楼玉宇是否还包括开封的宋家朝廷?画上浓云滚滚是否暗示国运与东坡处境皆是暗影重重,而非澄澈万里,毫发一照无遗呢?通宵饮酒不是欢愉,疲惫小童画得准确可爱,如碧叶衬托红花。孩子无法与主人沟通,天真混沌,更见诗人的孤独。如果说屈原《天问》是理性质询;画中人问天只是情裹山川的抒发,自问自答。乘风高去不可能,摆脱不了地母的吸引,上天白色大路只能是虚空浩渺。中秋月早登天幕,要问,必是姗姗来迟,乌云遮脸,给画境添了悬念,通向丛林深处建筑的是焦墨写出的逶迤小路。多棱角和放大的人影一起烘托东坡。焦墨易死,难透亮,为添加画的重量而甘于犯险是作者的自信。东坡醉得庄重睿智,但不矜持。袍袖指苍天乃现实办不到的事,唯艺术世界里可以如愿以偿。不能弥补生活之不足,艺术便死了一半,无从引发幽思。王涛画过几次抛袖,此处用得最有力度。挥之不去的忧思何惧一袖清风?南飞大雁点出时节,“雁行”在古汉语中可以引申为兄弟,是否借以暗示苏子由,不必穿凿附会,无妨向作者咨询,虽然他也未必能解释明细,整体领会比解悟枝节更紧要。大气磅礴的人是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的中华脊梁。画想表彰有七情六欲的真人,东坡先生显然在内。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己之所欲,推之与人。这时的大苏是何其善良啊!“回来吧,儿子!”乡音一多半是真切,一小半是填补心里空谷的虚拟。归不成、离不开的人无处不有,怎奈一个“情”字了得!
他写萧龙士先生有农村土圣人的明智与古拙,惜墨如金,风采质实,父爱慈蔼,人的个性与画的风格相得益彰,读来如长者尚在邻室作画,谈笑淡泊一若生前,观后对世纪老人不胜怀念。和淮北老汉造像比较,后者多点执拗与苦涩,经历风霜,除掉不会绘画,跟萧老村塾老夫子的精气神略同,均系淮海平原的好儿子。
学无止境,苦苦奋斗到最后一息,谦诚地向长者及后辈请益,王涛得乐无穷。风格一面提纯,一边更新血液,打破习气,不计成败荣枯,大自在离奉献者很近。
不学传统,或者死守传统,都是对遗产的背叛。传统即时间长河冲不跑的长处。不断更新是中国艺术最重要的传统。
自满是停滞的危险信号。即使画师在纸上画一条线、一个圆圈,鉴赏家也能看透此公腹内有多少墨水,可写过碑帖隶篆?舍此线内情绪密码发不出去,哑巴画不会唱歌。
写意:写即骨法用笔,骨气洞达,真情流衍,生命力充盈;意即诗意,可游可居的立体诗境,诗情怒涌,心象活脱。邀请观众参与画里画外的再创造,务达圆融。
画人最难。思凌广宇,刹那千秋,见之形体。人是什么?舍己助人是神的模样,损人利己乃鬼的标本。在神鬼两桥墩上架上生活之桥,桥面来回奔波的叫人。
古人无缘面对,研究借鉴活人,阅读描绘对象的主要著作,把古人的骨骼敷上情感筋络血肉,觅得性格核心,用美的艺术语言当探照灯,使形象从纸上走入千万观众心里,一见钟情,百看不厌,挂在墙上折射出画中人活在其中的群体精神物质形态,为许多画家心中皆有笔底全无的典型。超凡脱俗,又是个性明朗的普通人。
一般人由生到死只演一个人物,艺术家能在一群人物上活过许多回。受到这种魅力的青睐,彼此即成生死恋,榨尽心血、汗水而无悔,不可能分手。
王涛恭敬师长,笃于友谊,正在修长大路上跃马扬鞭,让我这样慵懒愚夫惭愧。
请原谅,这篇读画记太冗长,因我没有化长为短的笔力!
王 涛 1943年生,安徽合肥人。1967年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艺术系美术专业班。1981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研究生班。1985年后出任安徽省书画院院长、安徽省美协副主席、中国美协理事、中国美协中国画艺委会委员、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中国画学会常务理事、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艺委会委员、安徽省政协书画社副社长,国家一级美术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高山流水——王涛水墨精品展”开幕
本报讯 由中国书画收藏家协会主办的“高山流水——王涛水墨精品展”3月5日在京开幕。此次参展的作品是画家致力于现代水墨探索成果的集中展示,王涛所创作的写意人物画,大多取材于中国古代文化名人,他以古喻今,将现代艺术风格融入传统水墨,以酣畅淋漓的泼墨手法精彩地表现了水墨人物画的神韵,并巧妙以水墨人物画抒写自己的内心情感和个人意志,彰显时代精神,传达出这个时代人们心中的精神寄托、信仰与追求。
1943年生于合肥的王涛,自小就深受新安画派影响,以身践行新安画派用水墨表达意境、抒写性情的艺术手法。作为新安画派的传人和水墨人物画的重要代表,王涛既秉承了新安画派的精髓,又赋予人物以饱满的现代感,在激扬的水墨诗情中,书写着属于自己的辉煌。
此次展出的《大江东去》,源自北宋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词,对壮丽山河的赞美及对历史英雄人物的歌颂,构成了此首词豪放的基调。王涛引用了苏轼豪迈而旷达的意蕴,将大气磅礴的感受付诸画面,用笔如苏轼书法丰腴跌宕,大泼墨下笔将“大江东去”的画面感和震撼力体现得淋漓尽致。粗放的线条、细腻的勾勒和转笔、层层叠叠的覆盖与交织亦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他在画中寄寓了古人的气节,却满溢现实情怀,以简洁的笔触、奔放的意态,表现出浓烈的水墨诗情。泼洒的水墨灵动厚重,充满着诗情和哲理;简洁的笔触、奔放的意态,强烈地表达着画家独特的气质与个性。
1981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国画系研究生班的王涛,自1985年后任安徽省书画院院长、安徽省美协副主席、中国美协理事、中国美协中国画艺委会委员、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国家一级美术师。先后应邀赴美国、德国、新加坡、韩国、日本举办画展和讲学。其组织的安徽省书画院“黄山风”中国画展受到学术界好评,被誉为“光大新安画派当看黄山风”。
王涛曾在广州、扬州等地有过多次展览经历,去年又在北京荣宝斋成功举办了个展。在荣宝斋的展览中,王涛的写意人物画被推到了一个高点,获得画界和美术评论界的广泛关注。此次展览在北京饭店展出至4月5日,欢迎更多的人走进王涛的艺术世界。